诗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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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 2002-4-2 来自 江苏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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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惑
绿烟回到山中,像往常一样,跟姊妹们嬉闹着。
“你们说是不是好笑,”绿烟想起鼠鼠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那个猎人,嘻嘻,那个猎人居然说他胆小。天哪,胆小怎么做猎人。”
芷芷吓了一跳,道:“你是说猎人鼠鼠?”
“是啊。”
“你、你竟去惹他?”
“不是啊,”绿烟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只是偶然碰到的。”
芷芷眼盯着绿烟看了半晌,叹息道:“你、你竟不曾有事儿?那个猎人鼠鼠不知道打了我们狐族的多少兄弟姊妹,烟烟,他是我们的仇人!”
“哦。”绿烟漫不经心的应答了一声。
芷芷说:“还有,他的那条猎犬醉猫,简直就是我们狐族的天生对头,唉,如果不是这死醉猫,猎人鼠鼠也不容易找到我们狐族。我们狐族也不会……”
绿烟嘻嘻笑道:“那肯定是那个醉猫领着猎人鼠鼠找到我的了。”
芷芷惊疑的道:“那、那醉猫竟……”
“没事儿啊,”绿烟说,“那醉猫又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是狐仙啊。嘻嘻。才不怕什么醉猫呢。”
芷芷沉吟道:“话虽如此,却还是小心些罢。烟烟,猎人鼠鼠和猎犬醉猫都是我们狐族的死地啊。”
“知道啦。”绿烟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很罗索啊。”
芷芷苦笑。
转天又是一个好天气,绿烟无聊的玩了一阵,一会儿变做人,一会儿又变做狐。
“老刀,”绿烟问狐王老刀,“你说做人有什么好?为什么总是我们狐修炼成人,而不是他们人修炼成狐?”
狐王老刀淡淡的说道:“这是天意。”
“天意?”绿烟忽闪着眼睛,说,“天意就对么?对了,老刀,有没有人变做我们狐的啊?”
狐王老刀沉吟一阵,道:“没有。”
“嘻嘻,万一哪天有个人不想做人而想着做狐,老刀,可不可以修炼的啊。”
狐王老刀叹道:“要抽筋伐髓,忍受七七四十九日的苦楚,才能做狐,做狐仙。古往今来,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苦楚。连昔日的大禹王也不能。”
“大禹王?”
“昔日,大禹王的妻子便是我们狐族的姑娘。禹王开山化而为巨熊,他的妻子恰巧送饭看到,吓得转身疾走,禹王追妻,却忘了还是巨熊之身,这追得越急,那边逃得越急。禹王的妻子遂化为石头。”
“啊?”
“其实,也不是化为石头,是借土遁想走罢。禹王见妻子化作石头,却向她索要她腹中的儿子。唉,在禹王看来,儿子大约比妻子重要许多。心伤之余,裂石生子,是为启,而她自己借土遁回到我们狐族的聚居地。”
绿烟恨恨的道:“这个大禹王,哼,这个大禹王,不过就是个臭狗熊嘛,这么狠心……”骂到臭狗熊、想起臭狗熊笨拙的模样,忍不住又笑将起来。
狐王老刀叹道:“大禹王终究不是狠心的人,事过以后,到我们狐族来接妻子,妻子却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去。大禹王闷闷不乐,向西王母求助,西王母便教他抽筋伐髓变狐的法子:‘你如果变狐的话,一样可以和妻子厮守的。而且,你妻子是狐仙,狐仙的寿命有一万八千岁。’大禹王便按照西王母教的法子,去抽筋伐髓,想变做狐与妻子团聚。”
“那么。后来呢?”绿烟急切的问。
狐王老刀沉默半晌,叹道:“他坚持了十八天。”
绿烟失声叫道:“他、他最终放弃?”
狐王老刀淡淡的道:“即使是十八天也不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
说罢,狐王老刀遥望着远方的天空,眸子中是说不出的落寞。
狐王老刀已经很老了。
狐王老刀清清楚楚的记得,大禹王从伐髓池里挣扎着出来时的清景。
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狐王老刀终此一生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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