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讨论] 灯下闲话 - 从小晏的一首词说起
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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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5 13:3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讨论] 灯下闲话 - 从小晏的一首词说起

僧兄的回复,我得再看几遍:)
我觉得现在大家互相启发逗引思路最重要,辩论也是这个目的,尽管僧兄的这个帖子不是成心要论辩,却已经引发了大家的思考,也就是说,兄的话题,触及到当下一些重要的问题,就象无板兄说的那样,不同风格的作者,应该相互理解,从欣赏的角度看作品,承认风格不只一种两种,得失都按体裁论,这就好了。当然,了解那些体裁,也需要时日,这不急,关键是确立包容的意识,然后依照各自的准则,评定优劣,这样才有指导意义。
我以为,好否,下断语不难,后面能跟着一点两点依据,这才是可贵的。咱们在论坛上说话,不是让谁心服口服这么简单,咱们离古人太远了,欠缺的太多,咱们得先自己养活自己,就象相濡以沫相慰以湿一样。至于后来的荣辱得失,可以相忘于江湖。
论坛上,至少得有这样的人,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辩,这才是当有的风气,起码得是主流。
倘能如此,赞好者,人不以为谀。攻劾者,人不以为怨。统一于公心故也。我想,终我等一生,在现代古典诗坛上,是很难定出小大的,因为不入流,大多数不入流。少数高手是有的,可是,如果高手对目前的状况不关心,难免有挟技自重之嫌,我就这么嫌着呢,不用问别人。
大家可还记得《神雕》的尾声?有没有注意到那英雄携隐江湖之后看见的华山论剑?古人说的就更难听了,虫吟草间尔。
知道今天,快一年了,我都是厚着脸皮上网,因为别人以为这是游戏,我还记得一个满脸是疙瘩的小子要跟我交朋友,因为他也“玩诗”。





大儒荀卿曰:“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辩。” http://www.yiso.net/bbs/dispbbs.asp?boardID=15&ID=3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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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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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5 14:0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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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敬人,要依照道理,合乎礼仪,否则会适得其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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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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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5 14:1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讨论] 灯下闲话 - 从小晏的一首词说起

闲云游  2003-10-25 3:48:00 邮件 悄悄话 引用 编辑| IP| 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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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这是类似于质朴与新奇的比较吧。应该是各有特点/胜场,而具体各人有所偏爱吧。即使同一个人不同时期或心绪不同时或者风格也可能不同。可能年轻时爱求新奇,某个时期后或者觉得“平淡才是真”。
觉得从平淡熟语中写出神奇深远的意境来可能更不易。而如果达到了深远意境,则有可能淡语新语对他(她)来说都没有太多区别了。反正就是用语言表达意境。
象我这样初学或功力本来就低的人,求新也可能往往成拙,求熟也可能更加没有“味”。或者以后慢慢的能够知道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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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5 17:2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讨论] 灯下闲话 - 从小晏的一首词说起

经典作品总是1真,实在,有感而发,决不无病呻吟;2诚,不卖弄技巧,不逞才使气;3自然,千锤百炼而又不见人工痕迹;4充满生命力,生生不息无有断绝。
一句话,用最恰当的技巧表达自己深为感动的东西,才能感动人感染人;一以贯之,必能成自家面目自家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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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5 19:3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讨论] 灯下闲话 - 从小晏的一首词说起

姑苏一少兄所举的这首词我也一直喜欢的很,至于和我原贴里所说哪首更好,由各自的喜好决定,咱们就不讨论了。但又想起来另一个问题。是不是在古典诗词这个领域,我们永远无法与前人比肩呢?这个问题应当说和熟语出境界也有着很紧密的联系。
在这两句词里,落花,人,微雨,燕是寻常人今人古人也包括小晏时代之前的人也都常见的事物。不仅字词熟,甚至这两句诗也都是一字不易照搬其前人翁宏的。把这两句诗放回翁的原作里:
又是春残也,如何出翠帏。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寓目魂将断,经年梦亦非。那堪向愁夕,萧飒暮蝉辉。
客观来说,整首诗是平庸之作,这么好的两句也显得不那么有味道了。但是经过小晏的摆放,这个“姿势”变的何其优美。同样的两句熟语,经过不同作者的组合,达到的境界效果完全不同,与其说这是俗手与妙手的区别,不如说这更反映了小晏认为自己不输于前人的一种自信:因为我能用的比你好,所以我敢用你的。
清蓉曾经给我看过两首同韵诗。
其一:
锦灰堆瑟少人弹,独坐镜河梅影宽。旧景长望迷六出,初颜不觉易双丸。
若从窈窈心中逝,还向沉沉物外观。此日飘零更何所,霜华渐冻一垂竿。

其二:
似绮年华指一弹,世途惟觉醉乡宽。三生难化心成石,九死空尝胆作丸。
出郭病驱愁直视,登高短发愧旁观。升沉不用君平卜,已办秋江一钧竿。
第一首看下来,六句略拙,尾句稍远。整体还是不错的诗。而第二首起首四句便是俗格,后四句也仅得工稳而已。
后来清蓉告诉我真相,其二是黄景仁的,其一是她自己正在修改的次韵作。黄的诗除了绮怀之外,我看的不多,因其诗近词格,骨力纤弱,也不是太喜欢。清蓉处世一直比较低调,其名不显,显然更不能和黄相比(大家不妨回忆一下多少人次过绮怀),但我仍认为清蓉的比原诗好,哪怕黄景仁名气再大。清蓉目前出色的作品不多,但其诗作一向中正清和,很少用巧,气质泱泱从容。其人和诗一样,不浮躁,我知道她一直不断的在看书,在这样的厚积薄发之下,我想她会有成就的。
前一段时间网络诗坛曾经对青衫磊落兄次韵黄山谷的一首诗热烈讨论过一段时间。嘘堂兄甚至认为青衫兄和作在原作之上,当然也有不少人表示反对(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但谁也无法否认,即使逊于原作,青衫兄这首诗并不是和那首传世名作有着遥不可及,永远无法赶上的一段距离。- 当然,我们不是要青衫兄去和黄山谷比谁知道的典故多,典故终究不是诗。
由清蓉我想到也是二十左右,同样是走纯古典路线的风愁予(事实上他应该还不到二十)。有大半年的时间几乎没见他写什么东西。他复出后的几首近作我贴出来给大家看一下。

秋草
灵根莫道不禁寒,野火严霜践未残。长是此心枯谢早,那时花落玉阑干。
秋柳
纸伞寒衣踏短桥,当时相别雨潇潇。年来总被秋风感,欲把飘零怨柳条。
脱发
入秋寒气苦相凌,梳断飘萧发数茎。天意予髡休太促,会留归计作行僧。
夜坐用月出韵
深宵魅气欲倾人,百感纷驰类转轮。已委霜葩从晓露,能支花骨到明春?
四厢月色寒于水,一霎秋风及此身。吹熄残灯难遽冷,禅床相对碧鳞鳞。

这几首诗也是熟语熟绪,但其着笔沉着清冷,营造出幽恻寒寂的境界。小风闭关以后进步极大,这几首诗已经隐然有名家风范,和去年刚注意到我他时判若两人。
楚荻兄在前面的帖子里说到南华,并引用了他的一首近作河满子。我也就这首词来说一下同样很有才华的南华。
握笔指尖渐痛,端杯茶味微酸。埋首满桌书卷里,不知天暖天寒。倦了抬头望去,夕阳又在窗前。
烦恼未来去处,忧伤似水流年。旧日戏言说尽了,如今都到身边。幸有夜深梦里,偶然一片蓝天。
这首词,上片前面的铺叙有些拖沓。最让我动心的则是末尾两句。因为它让我想起小时候蓝天下和小伙伴放风筝满头大汗放风筝的情景。也许这正是南华想让我们产生联想的场景之一,是他对往日童真时期的一种“再”憧憬。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目的是达到了。记得在以前天台兄快风十议读后感的文章里,谈到他的一组古诗,“童年留给我们的是回忆中的纯净,不应当是痛苦,更多的是成长起来以后的怅惘。南华兄的才华很出众,我相信他会有自己的路要走。”
这首词实际上可以说是那一组古诗一定程度上的近似:“铃声脆且亮,同学匆匆返。与子前后行,灯下单车缓...”。这也许就是我们诗词里所追求的“真”(依旧是那个返朴还真的真)。但人终究是要长大,如果人的出世算是一次“出世”,那么渐渐成长的过程,就是我们入世的过程,这样取得的认识上螺旋式的上升,才是陶渊明式的“真”。
一直觉得南华很聪明。自从我注意到他,就有一种感觉:他是靠天分在写作。这一点,从他最早的那组古诗到楚荻兄列出的这首词以及他最近的和陶饮酒二十章(好象还没写完?),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这首词并没有给我带来很深的古典诗词特有的美感,这一点不是就其格律瑕疵而言,而是觉得这首词比较单薄,精纯有些欠缺,不象前面列的清蓉和小风的作品那样有一种浓厚的古典味,与其说它是词,不如说更象首散文诗,或者说象一篇当代散文。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上片流水式的铺叙,也许是因为过片的敷衍,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太清楚。南华的天分是不可否认的,只是天分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东西。如果南华在纯古典文化上的功底上再打扎实一些,也许成就会高于前面两位。
除了这几位以外,网上还有许多和他们年龄类似的人(相信网下也是一样),也有着很好的天分和对诗词的兴趣。余生也早,错过了学诗词的最好时候。而他们有着很长的路要走,幸好,他们也有着很长的路可以走。
不管如何,我们不应当妄自菲薄也不应当在前人面前逃避。诚然,我们的古典诗词发展史上有着几座让人觉得无法逾越的大山如屈、陶、李、杜、苏等等。但这几座山对他们的后人我们的前人、甚至他们同时代的人,同样是无法逾越的,难道让李商隐、杜牧也不写诗了?何况就连李白本人也有过“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有诗在上头”的时候。这些人物是古典诗歌历史上偶化流星闪过的天之骄子,我们这个时代也许没有,但并不代表我们以后的时代也不会再有,薪尽火传至少我们还可以做到。
杂七杂八写了这么多。本意是为了在诗词风华就词的熟语与境界以及是否应该另觅他路来提高自己词的创作水平等问题进行一些小范围的探讨,没想到最后牵扯到的话题这么广。打字很累的啊。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且坐着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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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6 16:2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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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当  2003-10-25 16:41:00 邮件 悄悄话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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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的“原生态”与城南的“熟语”本不对立,即以城南所举诗句为例——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两例都算是用“熟语”,也都有很鲜活的现场感——“原生态”,冯词的现场还原尤出色。冯词在情绪表达上也并非不直接(还要怎么才算直接),只是没用语气词(邪、只,新诗里随处可见的啊呀),音响效果没那么强烈罢了。
“原生态”与“熟语”之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对立了起来,是因为城南从作为“精耕细作”派反对语言圈地运动中出现的粗放经营,进而到反对圈地(认定大多数人没资格圈地),因此手段的限定也就上升为目标的限定——当然后一个限定不一定成立,因为城南未必只能是请君入瓮的来俊臣,他也可以是阳羡那个手提鹅笼的书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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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6 16:56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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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当兄没仔细看我的帖子。我前帖子已经说了,如果原生态是要写的标的的话,这和是不是用熟语来写是不矛盾的。正是因为南华将从原生态写出境界和从熟语写出境界进行了难易比较,这里应当说已经隐含了二者是对立(或者说并列吧)的这样一个前提。不然的话,不相类似的东西怎么比较呢?
至于我自己,我再重复一遍自己的基本观点:熟语可以写出境界来,我们不应当为了避熟而去剑走偏锋。至于怎么引申我是怎么反对剑走偏锋,或者说就是瓦当兄所说的圈地吧,反对的程度有多大,那都是读帖者的心理活动。只要你有本事打下来并守的住江山,圈多大都可以,在这个圈子里你翻跟斗也好,长啸也好,都没人管。
对任何事情都是要一分为二的看。我的也不会是没有一点偏颇的看法,但是只要读了之后有(哪怕只有有贴子里的 1/10 )能引起读者思考的地方,那就是这种讨论的目的。讨论不是一定要分出是非,更不是你死我活。
对了,“原生态”是不是瓦当兄所指的“现场感”,还得南华来澄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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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南这帖子大好,小南本来已经宣布戒网,看了这帖子,忍不住就回来了。
先转一个故乡里的回帖,洗刷一下懒惰地名声。
我自己有一点儿古典情结——与其说是古典情结,不如说是怀旧情结,然而我怀念的也仅仅是作为个体的独特生活经历和感受,这就是我所说的“原生态”,我从前年开始学写诗词,2002年算是第一个创作高峰,在那一年,我曾经有过三个偶像,嘘堂兄,雀离兄,碰壁兄,同时听到过一句最警醒的评语——老南说:“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路只能存在于脚下,离开脚的路,没有意义——当然倘若有人资质绝好,可以驭风成仙,就不在此例——换句话说,我写诗词,从最开始就没有把它当古典诗词来写,举一个例子:
[上海印象]
灯火耀长街,盘蜷如巨蟒。迷离之城市,漂浮于海上。
匆忙过路者,憧憧影来往。擦肩微有声,恍惚似轻唱。
深夜秋风里,惘不知何向。同伴亦默然,行行赴海港。
坐彼沙滩头,浪花香入嗓。灯塔寂无人,四天月光响。
这一手东西,我自己觉得是写出了“境界”的,这种所谓的境界,便是那种形而上的,感受化的特殊体验。当时有人替我找过出处,说是学嘘堂兄的实验体,然而,假如我告诉他,我这是学王维和李贺的话,想必会使那位兄弟大跌眼镜,不过这是个铁一样的事实,俺就是在学王维和李贺,从声色光影的搭配到末尾一句的通感。
然而它是“从生活原生态里出来的”,原生态,实见,实感,基于现实的想象。
又一手:
[采莲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十四能诵书,十五能缝衫。十六采莲去,菱歌意闲闲。日下戴莲叶,笑倚南塘边。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蒙君赠莲藕,藕心千丝繁。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采莲一何易,驻马一何难,远山雁声啼不断,远浦行云白如帆。远钟一声催客行,远路漫漫俟客还。牵我青骢马,扬我柳丝鞭。踏我来时道,寻我旧时欢。回首望君已隔岸,挥手别君已泪潸。看君悲掩涕,看君笑移船,惘然有所思,堵塞不能言。江南可采莲,莲叶空田田,莫言共采莲,莫言独采莲,莲塘西风吹香散,一宵客梦如水寒。
这手东西,是受碰壁兄的启发才写成的,我觉得,也写出了自己当时的心情和感受,古典词汇里沉积了许多属于无意识范畴的东西,比如历史的审美观,比如和文化有关的特定寓意,而用古典词汇,古典意象,模式化的技巧来写作,便可归入我所说的“熟语”,当然这个熟语的范围到底如何界定,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上海印象和采莲曲的感受,都是真实的,所不同的,就在于“生语”和“熟语”,我所提倡的“从生活的原生态里写出境界”,便是尽量用当下直见的,新鲜生活的语言来写诗词,而不是用金烬碧窗玉漏流红云云来满足自己的古典情结,——其实不涉及关于生死的问题。
惟其如此,我认同嘘堂兄的“文言诗词”这个说法。我写诗词,主要是借文言的壳儿,而对传统诗词里的内容,比如陈子昂式的优越感,韩愈式的执着,陆游式的揽镜自照,兴趣并不大。当然,这不是说我不认同或者排斥古典文化之美,相反,我认为这种美极其需要真正的继承,所谓真正的继承,便是得其神髓,去其皮骨,不用古典词汇撑门面,直写当下的感受,我想,这与古人求真求诚,向善向美的倾向,是一致的。
关于说生死的问题,可以从理论和创作两个方面来谈,从理论而言,伟大的诗人,例如屈子陶公,是一定要探究这个终极问题的;从创作而言,说生死,要为了生死而说,不能为了成为伟大诗人而说,理论过多地影响创作,才会产生无病呻吟的弊病,老南打的那个比方很好笑,然而确实也很有道理,一昧围绕着生死做文章,让二三十岁的同志们都来谈谈人生大怖,实在是揠苗助长的行为。
然而任何事情都是有特例的,一昧提倡不对,全盘否定似乎也不佳,以我自己为例,我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而且是从小看着经书长大的,到现在,虽然对生死的认识还处于一个很肤浅的表面层次上,但也不是说不出一点见解来。例如这四手东西:
镜:
古铜蕴寒英,发为萧杀气,湛湛破虚寥,孤光射天地,涤荡万象影,摄之入深碧,寸圆括形貌,竟不遗微细,洞物如穿冰,元灵无所匿,被照之精魄,疾奔且嚎泣,逢清冽焰芒,逢透明垒壁,冲突不能出,裂肢横血迹,偶有崩镜声,飞逝如霹雳,寂然镜台旁,余骸扬粉齑。
花:
花开气香湿,宛如焚春冰,花谢音微茫,宛如堕流星,香湿谁可闻?微茫谁可听?暮春之野水,深秋之凉萤,春来有一人,看花倚红棂,野水漂花去,满浦浮萍青,秋来有一人,梦花插在瓶,凉萤明如雪,烁烁使梦惊,水畔人未见,梦中人未逢,惟有年年花,开谢总不停。
水:
君言怜春水,绵绵如愁深,果真愁深时,何如怜妾身。
君家门前水,一年两经过,去时江花红,来时江花落。
溪桥霜草白,征雁在天北,日日临波问,“可是江南水?”
天寒北风起,君子犹远行,莫念门前水,前日已成冰。
月:
秋夜大荒外,磷光冻天幕,寂寞一钩月,衰瘦似白骨,霜飞声泠然,萤销入腐土,流辉渐淋漓,云间湿如煮,江水沉郁墨,烟气自吞吐,泛泛丛萍底,闪烁老鱼目,空船几盏灯,隔岸数声杵,夜深起幽风,城中吹万户。
看上去似乎不算是无病呻吟,这就是我所说的“临济曹源,各依资质可也”,写出境界,不能在境界中求境界,它只能来源于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感受,如老南所说,我的缺点是比较明显的——象散文,象新诗,由于学养不足,还常常有过于浅薄处,然而以我的阅历,见识,生活圈子,现在也只能到达这个地步,要我拟古,我很没信心,而且也很不甘心,惟独这种个人化的感受始终随着成长而存在,我想,它必须独立地成熟起来。
正确的路还是错误的路,都是走出来的。然而脚不着地,或是亦步亦趋,我自己都不赞成,是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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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一直坚持,南华上面词作的风格,也只是各种新的创新的一条路,而且,我并不认为就这一条路。。。。”
加一句“创新并不能离开传统,但创新也不能成为一种改良”,就大合偶自己的心意了:)
下面的汪洋兄说的东西,俺听不明白,也不打算回复,诗词和训诂考据乃至文艺批评都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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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并没有给我带来很深的古典诗词特有的美感,这一点不是就其格律瑕疵而言,而是觉得这首词比较单薄,精纯有些欠缺,不象前面列的清蓉和小风的作品那样有一种浓厚的古典味,与其说它是词,不如说更象首散文诗,或者说象一篇当代散文。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上片流水式的铺叙,也许是因为过片的敷衍,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太清楚。南华的天分是不可否认的,只是天分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东西。如果南华在纯古典文化上的功底上再打扎实一些,也许成就会高于前面两位。”
这一点我承认,然而“浓厚的古典味”并不是我所喜欢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觉得它很难。当然,这又是个比较含糊的概念,要讨论下去,恐怕还要对它做一番定义——所以灌水实在是件辛苦活啊:)
又,瓦当兄的“现场感”和我说的“原生态”基本是一致的。
偷个懒,先下去了,过几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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