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奏
  ——一个完整的乐章

A、柔板：四天的悲欢
一扇门悄悄开启
十七岁的春天如此慌乱地来临
手消失了
花粉不再有规则地播撒
每一片阳光都藏着一个幻影
像睡莲梦中的秘密
古怪的表情躲进湖底
偷窥岸边微微流动的气息
倒影朦朦胧胧
黎明是一次深刻的隐痛
晨昏交替转眼匆匆
金苹果依然在耳畔喃喃低语
葡萄架的阴影却迫使徘徊的脚印
遥想今后的孤单
无从表达就像桅杆上空洞的眺望
还有什么比那一低头的温柔
更令人心碎：临别
也不能颤动微风般的默许
一团白雾飘进，又飘出
门，却没有关闭

B、慢板：半载梦寻
小镰刀美丽地上下挥舞
灵魂从此成了理不清的乱草
夕阳下寂寥的身影
只能一遍遍踩进沙滩
多少个黄昏，无言注视
一个古老的忧伤
在浪花与礁石间相传
大风夜夜掠过窗前
多想乘风登临那扇窗口
听滴滴月光如水摇荡一叶轻舟
舟中的人儿可曾醒来
望不断的危栏
一袭青衫如何拍遍
文字不过一张喑哑的喉咙
怎能托付给无知的鸿雁
记忆固执地穿过树林
反复回到第一次晕眩
重温那洁白又洁白的笑靥

C、快板：大团圆
胡思乱想的鸟儿嘎然断羽
墙头打翻了隔夜的冷饭
皱纹猛然伸直
嘲笑不知所措的额头
一条腿弯曲过来
调侃地敲打沾满灰尘的脑袋
只该呆在远方的偶像
走近无异于噩梦一场
戏演过了想洗手不干
可还是跳不出这圆圆的舞台
一会儿是躺在观众席上喘口气
一会儿是精神抖擞当导演
最糟糕的莫过于
居然又重操旧业干演员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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