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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30 13:37 城南
沪上学人知见录(1)朱维铮

  朱维铮是复旦学术的一面大旗,可就是这面大旗在复旦飘扬了一辈子了,小道消息知道的少的同学却几乎不知道,朱维铮在复旦红过两次,最近一次是八十年代末以来中国文化史国际会议,伴随着《走出中世纪》的出版,一直到今天;而实际上朱维铮从来不提他在解放后的神气。此公曾经是上海市造反派的一个小司令似的人物,是“X·1X”分子,据说当初和他同坐一张办公桌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姚文元“先生”。此公年轻时节比起现在来要风光许多,是扎起武装带骑着大摩托带着红袖箍的。我读他的书是在高中了,他的《走出中世纪》和《音调未定的传统》在我看来是极标准的“秋雨”模式,而且似乎是个带点文学青年气的中年学者,谁知到了复旦一见之下,讶然非常,朱先生竟然颇以老先生自居了起来,倘若把他的授课语录公布于世,很有些人的脸皮要气紫的。

   朱的崇拜者很多,我就有一个师兄,曾经私底下把朱校过的书重校过一遍,发现多出来六十八处错误,而依然恭恭敬敬的称呼他:朱先生。 “朱先生”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曾在课大言:我校的某某书,送到上海人民出版社去,编辑看了一遍,说,朱维铮校过的书没有错误。我拿回去仔细一看,还有一处错误。然后对我们长叹:这就叫人无完人啊!哎……不愧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语言多么峰回路转!

   复旦对朱是没有敢于提出异议的人的,既因为自己学问太差(注意,我从来不认为是他学问太好!),又因为这个人脾气很臭。我听一位傅杰先生讲过,朱与华师大诸同行喝酒,随口一句“唯酒无量”,旁边正好有一个不识相的博导,大概忘了眼前说话的人是谁了,问道:“典出何处?”朱大怒,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论语·乡党第十!”傅杰接着叹道:学问与脾气成正比!我几乎绝倒,也是这位不幸的文盲博导撞到朱维铮的枪口上了,老朱的《论语》是最熟的,但是假如他哪堂课让我听不出一处引书错误,那么就算是很可惊奇的事情了。可是问题在能背出论语就叫脾气与学问成正比,文革一代的水平可想而知。

   老朱的臭脾气让他出了名,以致于成为了复旦传播中央文件的中心,每次开课讲座,慕名而去的人万头攒动,我敢说少有人弄得清楚他讲的半吊子经学史的,但是他成功的完成了自己学术明星的任务,满足了下面学术追星族的欲望,他的一些黑色政治玩笑足够这群人消化很长时间的。这却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就算有电视转播,他仍然敢作他的非圣侮法的事情,我听他讲三国演义将军如果烧杀抢掠,在著名开荒运动中种鸦片卖给当时的中国第一大党,听他讲太上皇如何像个小脚婆娘,好像摄像机镜头不存在一般,这个时候我还是为他捏一把汗的。客观地讲,我虽然觉得这个人把前辈都弄成獐头鼠目的样子,摆出一幅要对前辈作盖棺定论的架势,我是非常不屑的,但是他的学问比起同辈人来说确实有独到之处,特别是他的“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挨九十九刀是死,挨一百刀也是死”的精神在浮糜的上海也算一种硬朗,而且这个人学界前辈的掌故所知甚多,解答过我不少困惑。我原来只知道有人上黄侃的课喜欢扔纸条给前面的人,让前面的人起来提问以至于被黄侃骂,这个人便躲在角落里偷笑。后来经过朱维铮一讲,才确认了这个人是范文澜。

2007-4-2 00:36 莲若
沪上学人知见录(1)朱维铮

挺好看的,象看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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